当前位置:中国早报 >> 早报文学 >> 组一

杨舟平随笔《 回望司马光 》

编辑:李兴 发布时间:2021/12/20 来源:中国早报网
分享到:

       回望司马光

         文/杨舟平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01


    “司马光砸缸”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,人人熟知。当时的司马光才七岁,便因破瓮救友的少年机智而名震京洛。如今,我们再次回望千年前的司马光,一股敬仰之情仍难以自抑。

     司马光,字君实,陕州夏县(今山西夏县)涑水乡人,故世称涑水先生。他是北宋四朝重臣,是旧党的代表人物,是反对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激进变法的著名政治家,是编篡巨著编年体通史《资治通鉴》的史学家,是著作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》《涑水记闻》《潜虚》等文学名著的作者,是一代文学大师。他常以“日力不足,继之以夜”自勉,《宋史》评价他:“光(司马光)孝友忠信,恭俭正直,居处有法,动作有礼”。

     他死后被朝廷赠封太师、温国公称号,谥号文正。他是后人心中理想的文人士大夫形象,其人格堪称儒学教化下的典范,受历朝历代文人学仕的敬仰。他与文学家苏轼同时代,两人在政治舞台上时左时和,苏轼虽与司马光政见多有不同,但都是为国家、为百姓计,都是真性情、真君子,对司马光的做人品格苏轼曾经予以高度评价:“论公之德,至于感人心,动天地,魏巍如此。”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02

      司马光算“官二代”,他出生于宋真宗天禧三年(公元1019年),他的父亲司马池当时正担任光州光山县令,于是便给他取名“光”。司马光家世代官宦,其父司马池后来官至兵部郎中,“以清直仁厚闻于天下,是当朝名臣。”司马光的祖父司马炫,北宋初年中进士,曾任耀州富平县令,虽然官职不大,但政绩显著,而且以气节著于乡里。良好的家风熏陶,成就了司马光忠厚笃诚的性情品格。

     司马光将“君实”作为自己的“字”,也许正是提醒自己做人做事时时、事事都要“老实、实在”。司马光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难怪后来有学生请教他修身之道,司马光说:“其诚乎!吾生平力行之,未尝须臾离也。”

     司马光与政敌王安石之间的交往故事,把司马光做人的实与诚体现得淋漓尽致,被后世传为千古佳话。司马光属于保守派,但他始终站在为老百姓利益发力一边;王安石属于激进派,始终站在为朝廷精忠一边,二人都是竭诚为国之人,只因政见不同成为“对头”。有人劝司马光弹劾王安石,司马光一口回绝:“王安石为国家计,没有私心。”司马光还三次给王安石写信,劝喻王安石不可“用心太过,自信太厚”,以尽“益友之忠”。司马光说:“光与介甫(王安石),趋向虽殊,大归则同”。1086年,王安石去世,司马光深为悲痛,他担心王安石生前因强力变法得罪了好多权贵,死后可能会遭受小人的诋毁和鄙薄,立即抱病作书,告诉右相吕公著:“介甫文章节义,过人处甚多······今介甫不幸谢世,反复之徒必诋毁百端,光意以谓朝廷宜优加厚礼,以振起浮薄之风。”朝廷遂根据司马光的建议追赠王安石为太傅,这已是至高荣誉了。可见,司马光与王安石的交往,堪称我国历史上“君子和而不同”“君子坦荡荡”的典范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03

    《宋史·司马光传》称司马光:“于物澹然无所好,于学无所不通”。司马光虽生在官宦之家,但清廉、俭朴、好学的家风对他影响深远。他常说:“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”“俭能立名成业,奢必堕落自败”。

     司马光无论早年做地方官吏,还是后来任朝廷要职,一直是“食不敢常有肉,衣不敢有纯帛”。宋仁宗深知司马光生活窘迫,临终留下遗诏要重赏一批像司马光那样功高德劭的重臣。司马光得知后三次上书拒赏,但均未获准。最后,他只得把朝廷对他的赏赐分作两半,一半充作办公经费,一半用来补贴贫困亲友,自己则分文未取。

     司马光在洛阳时,好友范镇来看他,走进屋内,发现除四壁的书架上全部堆放满书籍外,别无它物。床上的被褥已很破旧,范镇看后十分惊讶:“听说司马光生活清苦,但没想到这么寒酸。”回家后,范镇就让夫人做了一床新被,托人送给司马光,司马光非常感动,就在被头上端端正正地写道:此物为好友范镇所赠。此后,司马光一直用此“被”直至去世。司马光这么做绝不是秀清廉、图名利,而是他从骨子里对物欲享受之类无所求,无所好,了无兴趣。他所醉心的是学问,所关注的是民生,是一种大爱,一种情怀,是大境界。他常对儿子说:“我只有沉湎于为老百姓为国家做事,再能有时间让我静心做学问,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,除此之外请不要打扰我,让我烦心。”用现在话说,司马光就是一个典型的职业政治家,职业学者,职业文学家、史学家。

     于物无所好的司马光,却“好学如饥渴之嗜饮食”。从小醉心史书的司马光尤其喜欢《左传》。他七岁时就能给人讲《左氏春秋》,成天手不释书。他在编篡《资治通鉴》时十分勤奋,常常夜以继日、通宵达旦,他的勤奋精神使人叹服不已。比如,他为了更多时间用于学习、写作,怕自己因疲劳睡过了头,特意叫人用圆木做了个枕头,木枕又圆又光又滑,稍稍一动,头即落枕,人便惊醒,于是便可继续起来伏案写作。后人称此枕为“警枕”。据说,仅编写《资治通鉴》的草稿就堆满了整整两间房子。

     除了《资治通鉴》,司马光的著作还有《通鉴举要历》八十卷、《稽古录》二十卷、《本朝百官公卿表》六卷。此外,他在文学、书法、经学、哲学乃至医学方面都有独特研究和著述,如《潜虚》《涑水记闻》《翰林诗草》《注古文学经》《医问》等等,用学富五车来形容司马光一点也不为过。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04

    司马光的仕途从20岁就开始了,做过县官、州官等地方官,更多的是在京中做朝官,在多个部门任过要职,可谓从政经验丰富,对治国安邦的方略有深入研究。他秉性刚直,坚持原则,敢于弹劾、批评权臣。

     司马光经常上书陈述自己的治国主张和施政理念。宋代的科举考试承袭唐制,注重考卷辞赋的优劣取才。司马光认为辞赋是文人的事,当官要德才兼备,“以德行为先,其次是经术,再次是政事,最后才是艺能。”1061年,苏轼在科考的答卷上批评皇帝不关心边防、沉湎后宫、赏赐无节。胡宿等老臣认为此人狂妄大胆,对皇上不恭,不可录用。而司马光则坚持认为:“苏轼直陈朝政弊端,正是忠臣之本色,是德行之优者。”仁宗皇帝正欲改革积弊,很赞成司马光的观点,苏轼遂被录取了。

     司马光除关注皇帝修身、皇位继承、治国政纲等关系国运的大事外,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关心老百姓的疾苦上,他不断发出要减轻民众负担的呼声而且付诸行动,这种心系苍生的民本思想几乎贯穿在他的所有奏章里。他强烈反对宫中宴饮和赏赐等奢靡之风。他在《论财利疏》中指出:“当今天下最苦的是农民,赋税最重的是商人,民生是多么的艰难,官员的繁文缛节太多了------”并力陈朝廷:着实采取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让利于民,藏富于民,把官员从繁文缛节中解放出来,心思用在民生上等等。这些措施,大部分被朝廷采纳。

     王安石变法时,因政见不同,司马光退居洛阳,通过编篡史著,从历史的成败兴亡中,提取治国的借鉴,“使观者自责善恶得失”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司马光著史也是他从政治国的另一种方式。司马光说:“我在朝廷,会妨碍王安石变法的步伐,我必须给他让路,让他变法顺利推进。”王安石变法失败后,司马光二次回朝为相,朝廷对他非常器重,他也成为当时具有“国际”声望的政治家。西夏、辽国的外交官到了宋朝,除了觐见皇帝外一定要拜见司马光。西夏和辽国的皇帝还一再叮嘱本国的边防军:“现在司马光当了宋朝宰相,你们千万不要挑起边防事端,免得惹事上身。”

     司马光更是以身报国,不分昼夜地劳累工作。他说:“死和生,是命中注定的事,别去管它。”他是真正的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在弥留之际,司马光说的还是朝廷、国家大事。1086年,司马光去世,享年67岁,这在当时已算高寿。临终前,他嘱咐儿子司马康:死后仍穿平时衣服,盖上范镇赠送的被子,将他的灵柩运回老家,予以薄葬。太皇太后及皇帝听到消息后,非常悲痛,立即去吊唁,京城的老百姓罢市前往凭吊,街巷中哭泣声超过了车水马龙的声音。难怪北宋“三朝名相”、被宋神宗御撰墓碑“两朝顾命定策元勋”的韩琦盛赞司马光“大忠大义,充塞天地,横绝古今”。

    有人说:一个人生前重不重要,不但看他死后的葬礼,更重要的在于他死后能否被人长久铭记。这点,在司马光身上得到了充分应验。

    千年司马光,万年司马光!



杨舟平,陕西凤翔人,高级法官。中国散文学会、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,宝鸡市作家协会理事、凤翔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,获市以上文学奖项数十次,首届丝路散文奖获得者,都市头条等数家平台专栏作家。出版有散文集《情关风月》等。作品多篇入选中学语文辅导教材,成为多省市中考试题。作品多次被《人民文摘》《海外文摘》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早报》《人民司法·天平月刊》《法制日报》《中国纪检监察报》《人民法院报》《陕西日报》《西部法制报》《华商报》《杂文报》《宝鸡日报》《散文选刊》《延河》《美文》《秦岭文学》《学习强国·学习平台》《凤凰网》《腾讯网》《中国作家网》等平面、网络媒体发表或转载,共计100余万字。



在线咨询
QQ:1030896568
新闻爆料
huaxiazaobao@126.com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