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：谭文革

春天来了，又到了采茶和出茶的时节。

昨晚我与老殷去渌羽茶艺下棋，茶馆贺总请我们品今春刚出的新茶。“且将新火试新茶”，那新茶很绿很香，韵味悠长，惹人喜爱。一边品茶，一边下棋，我总走神儿，想起了当年母亲用土法制作的“老芭叶”茶。

小时候，每到春天的四月初，母亲总会带我和兄姐去后山采新鲜茶叶。山上的茶树，有些是野生的，有些是爷爷栽植的，茶树都不是很高，但叶子很鲜嫩、尖细，母亲教我们小心翼翼的摘采。这是一年的头茶，鲜叶最好，成茶的味道也最好。

我那时年幼，不懂茶道，偏偏喜爱“老芭叶”。何谓“老芭叶”呢？即以春末或初夏采的鲜叶制的茶。此时的茶树，郁郁青青，枝繁叶茂，叶片很大，亦肥厚。采茶时，母亲一片片地摘，而我一把一把的扯，这对茶树是有伤害的，母亲看到后会制止。

当然我也从此懂得，茶树也是有生命的，须好好保护，不能伤害。我每年都陪母亲采茶，对后山那几十棵茶树就非常熟悉，慢慢有了感情。上山放牛或放羊时，我会自觉保护这些茶树，不许牛羊吃茶树枝叶，至少不让吃太多，更不许踩踏。

鲜叶摘采回来，先用清水洗净，再放入下有柴火的铁锅中反复翻炒，炒柔软后，倒进大竹盘中并用力搓揉，让茶叶一片片卷曲。之后，再均匀地撒入大烤笼里。

烤笼有大半个人高，系以竹片制作，呈圆桶型，上下稍大，腰部较小，上呈倒立的圆锥型。炒好的青叶就放大烤笼里，下有炭火。

若是初夏，系太阳天，也可置于阳光下晒干。大多情况下还是以火烤，因母亲常喜爱在温火上放些野生的黄藤，黄藤慢燃释放出香气，这种香气好闻，烘出的茶叶特别香。

母亲烘制茶，有时在火上会添一些其它香料，我已叫不出名。但我还依稀记得，那也是山上野生的，父亲从后山上挖回，我那时多次跟随上山，后来我也上山挖过。

茶树大多是野生的，黄藤或其它香料也是野生的，茶的制作系纯手工，整个过程没用任何添料，因而茶叶很香。此时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两口，仿佛又闻到了母亲的茶叶的清香，或浓或淡，沁人心脾。

这种茶就叫“老芭叶”，顾名思义，是因茶的叶片较老，宽大肥厚，茶质当然不错。加上其它一些原因，“老芭叶”茶确实不一样，说浓又不太浓，说淡又不太淡，总之我很喜爱。

用“老芭叶”泡茶也有些讲究。先把井水烧开，稍稍降温后，抓一把“老芭叶”放入开水中，水温慢慢降下，就可以喝了。小时候我不爱喝太热的茶，习惯喝温茶，最喜爱凉茶，不论夏天还是冬天，都如此。

喝冷茶，即使冬天喝，也用不着担心伤肠胃，反正我小时候常喝冷茶，现在肠胃功能还不错，这也许说明，茶是养肠胃的，当然也养生，尤其喝家乡的老芭叶。

      （写于2018年1月10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