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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文革散文︱难忘初中时光
谭文革
全日制的读书阶段我共有四个:即小学、初中、高中和中专,每段时光均都很宝贵,也都有收获,若论我最难忘的,则是读初中的那段时光。
我读初一的那年正值中国对越反击战,也就是1979年,我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,是因我家住在湘黔铁路旁,那年夏天几乎每天都有军列经过,军列上大多是军车和大炮。那时能如此近距离观看,确实很过瘾。
读书本是一件开心的事,可读初一对我来说更多的是苦味。一位十二岁的小孩,每天背着不轻的书包,早上常常天不亮就须起床,随便吃点早餐,再用铝瓷大茶杯盛些饭菜带着,天刚亮就出家门,快速步行十三四华里赶到读书的地方上课。然后中餐就吃早上带来的冷饭菜,即使冰天雪地亦如此。有时中午还没得吃,只能饿着肚子。这样的读书生涯对于一位正在长身体的农村孩子而言确实太苦了。
我就这样苦了一年。那时毛坪中学正在新建,初一的四个班只好借场地办学,27班、28班是快班,在毛坪乡农机站借读,29班、30班是慢班,在毛坪乡茶厂借读。我小学成绩本不差,但升学考试时运气不好,因而分到了慢班。让我很苦的是,毛坪乡茶厂在毛坪村即省煤机厂旁,离我家十三四华里,我每天上学要穿过几个山坳、经过数片田野、路过两三个厂矿区,一到下雨,就要走好几段很长的泥泞道,一不小心就会滑倒。
如此之苦的初一读书阶段,我能坚持下来大概有两个原因:一是读书乃人生的必修课,我潜意识里也许已认识到;二是苦中有乐,且乐大于苦,那乐就是有很好的老师、友爱的同学,我每天能学到新知识,每天都收获和进步。
初一的时光过去四十四年了,可我依然记得那样真切:茶厂两层的大楼,一楼生产茶叶,两楼两个超大的厅临时腾空给29班、30班做教室。到了产茶季节,教室里飘满浓浓的茶香,沁人心脾。山坡下有大片田野,那田野的颜色先青后黄,甚是养眼,稻花开时,稻香飘来,让人舒爽。教室后面是高高的石山,午休时我和同学们特喜爱去石山上玩,冬天就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,也许还讨论过学习,也许亦谈论过人生。初一时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谭迪文老师。
1980年下学期我读初二,此时毛坪中学已基本建好,我们去了学校本部读书,这让我非常开心。开学不久就是全年级的分班统一考试,这次我考运不错,成绩较好。这次的快班为29班、30班,这样我仍在29班。
新29班的班主任是肖祥祯老师。肖老师是名师也是严师。他的“严”可谓严苛,近乎“残酷”,然而正是肖老师的严,让我和同学们有了很正的“三观”,读了很多书,学了许多知识。许多同学都成了才,有的还成了大才,同学们中教授、专家不少,厅处级领导干部不少,优秀的企业家也不少。
肖老师教我们语文,对我们要求极严,许多课文必须背诵,如《白杨礼赞》《松树的风格》《泰山极顶》等,我至今还能背诵一些段落,即使是长篇幅的《果树园》,肖老师也要求背诵几段。肖老师要求人人过关,他每天亲自听我们背课文,哪位若背诵不出,在放学后就会被留下继续背,直到能流利背诵才准回家。
肖老师要求我们每人买个四五元的塑皮笔记本,要求每两天写一篇札记,字数800字以上,他每两天检查一次,写得好的就印一个红字的“优”字,写的一般的就印个“查”字,写得差的就要求“重写”。同时每次检查,肖老师都会在札记后盖一个日月印。肖老师要求很高,“优”字不随便给,因此当哪位同学的札记得到一个“优”字时,定会得到许多同学的羡慕。
除了文字以外,肖老师还要求同学们在每篇札记的适当位置画一幅插图,提倡画水彩,用黑墨或钢笔作画也可以。肖老师这种“魔鬼般”的训练,让我和同学们受益匪浅。也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肖老师培养出的学生无论在哪个单位工作,只要乐意写都是“一支好笔”。在此我不妨自夸一下,自己只是业余文学爱好者,却创作了2100篇、240万文字的散文,若只论文字的数量,那么一个县有几人能达到呢?
肖老师一方面“逼”我们写札记,另一方面“逼”我们苦练文字基本功。初三时,他要求我们对3500个常用字都严格过一遍,即每个字必须抄写几遍,注上拼音,并组几个词。毫无疑问,这种训练对我们后来的工作和学习是大有好处的。绝不能小看一字,有时识一字可成师,不识一字只为徒。
让我高兴的是,当年的两个札记本,我至今还保存了一个,上面有我稚嫩的文字,亦有现在看来也不算丑的图画。当年我画的较大的作品不多,但我今天还保存了一幅。这些都弥足珍贵,可以载入我的“人生档案”。
我后来去省城学法律,学院组织书画比赛,我创作的一幅水彩画被哪位喜爱者拿走了,另一幅山水画《松山流瀑》荣获了一等奖;今年湖南省政法系统组织书画比赛,我创作的《兰草图》荣获美术类优秀奖。这些都得益于初中时肖老师的悉心指导和自己的长期喜爱。
初二、初三时,毛坪中学建有食堂,同学们从家里带米去学校,自己淘好并盛适量水,上午放去食堂蒸好,中午自己去取饭,用餐票打菜。生活虽依然有些苦,但比初一时确实好多了。毛坪中学离我家里也近了些,我上学放学从容多了。
然而也有新的烦恼,家里毕竟较远,当时又没闹钟,自己也没手表,这样早晨上课很容易迟到。而肖老师以严苛出名,同学们一旦迟到,轻则罚站,重则罚抄课文;若迟到时间长,则罚抄的课文多。我是抄过很多次课文的,对《白杨礼赞》《松树的风格》等许多课文我至今还能背诵出部分,这与我当年抄写过许多遍有关。我记忆最深刻的是,一位同学因迟到时间长,被肖老师罚抄课文从第一课到最后一课。
那时操场上有单杠、双杠,我和同学们常去练引体向上,课间休息时,也经常在教室门框上练,也经常扳手劲,对于这些,我的札记都有记载。讨论学习难题,谈论人生理想,搞义务劳动,搞大扫除,参加学校运动会,做好人好事,同学们友爱互助等等往事,我札记里也有记载。
初一、初二时,我读通学,每当放学较晚时,我路过的煤勘二队、煤炭三处、煤炭医院等省属单位经常晚上放电影,我常驻足观看,全然忘记了肚子空空。初三时,我开始在学校寄宿,与同学们朝夕相处,学习上互相帮助,生活上互相关心,谁从家里带来了好菜或好吃的,大家常一起分享。初一、初二我读书未努力,初三我是努力了的,由于我不喜爱甚至讨厌英语,初中升高中英语考试我只得了几分,加之当年升学率低,1982年我未考上高中。
感谢肖老师的收留,让我又补读了一年,我入读他任班主任的初33班。这个班的学习氛围更好,后来出了不少人才。这一年,我其它各科的成绩均有所提高,尤其物理不错,我是班上物理课代表,任物理课的是段老师,可我对英语仍无兴趣,后来升高中考试时我的英语只得了二十几分,幸运的是未影响我升学,我考入了当时著名的涟源九中读高中。
毛主席的《沁园春·长沙》云:“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,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。”我初中四年正值我十三岁至十六岁的黄金段,恰是人生的少年,我的这段时光是稚嫩的、懵懂的,风华正茂谈不上,书生意气还没有。然而初中这几年对我及其他任何人都非常重要,是长身体、涨知识的黄金阶段,更是我们认识世界、与人相处、树立人生观的关键阶段。
其实,每个人的初中时光都是丰富多彩、有苦有甜的,更是刻在脑海、难以忘记的。感恩当年教过我的老师们,珍惜当年友爱互助的同学情,难忘当年所有的遇见。(写于2024年10月10日)
值班总编辑:邱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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