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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 念 母 亲
作者 钟湘平
我一个人在家,坐在暖阳撒满茶几的阳台上,思念着我的母亲。
我的家里从小就异常热闹。
妈妈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裁缝师傅,从小,家里总是人来人往,或是拿着布匹请妈妈做衣服,或是直接来家里搬缝纫机,请母亲前去别人家做衣服的,从岁首到年终,络绎不绝。甚至因为母亲手艺好,收了一批又一批徒弟,徒弟都是十五六岁到二十来岁的姑娘,大都是为了学习三五个月收获一门手艺,以后能够生活自立。这些姑娘们就好像是我的姐姐,家里常常是人头攒动。
可是,我为什么总是感觉到特别孤单呢?
也许妈妈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,她需要做出一件件精美的服饰不辜负乡邻们对她的期望和肯定;需要耐心的讲解和示范,引领那一批近十个的女徒们,在三五个月里要让她们能够亲自操刀,独立完成机踩甚至裁剪的工作。母亲在我的内心,是我的整个世界,又只是一个若影若现的影子。
妈妈不仅要忙工作赚生活,还要忙里偷闲带我们做农活。在我七岁时爸爸就走了,留下懵懂的我和淘气不读书的哥哥。家里人头五分田地,四个人就是两亩地,这田地需要插秧的时候插秧,治虫的时候治虫,收割的时候收割,一道工序也不能省,这些在其他家庭有男主人轻轻松松地包揽下来,而我们这个只有两个未成年孩子和母亲的家里,这个时候母亲好像有三头六臂,要么请邻居或队里的人帮工,要么带着女徒弟,当然还有我和哥哥,紧赶慢赶快速地集中几天把农活干完。
我记得,割稻子时,我必须一直弓着腰,一口气从东头割到西头,不准歇气,不准抬头。几十米的距离对我来说,简直是穿越了一片汪洋大海,虽然别人都说小孩子没腰,可是我割完后,腰酸背痛,根本直不起腰来。于是,在我小小的世界里,仿佛只有没完没了的哭丧着脸的稻子和闷热得让我凝固的暑气。
传统节日时,是妈妈难得在家闲着的时候,这个时候,却又是母亲最累的时候。她摇身一变,变成一个优秀的厨子,变成一个操碎了心的良母。这样的日子,我和伙伴们早已走东家串西家,在那些有宽大前坪的好朋友家踢房子,跳皮筋,玩得不亦乐乎。突然,传来一阵阵锐利又生气的叫唤我名字的声音,不是亲切的乳名,而是我的名字后加上一个很不友好的“妹子”一起,好朋友马上警惕地提醒我,“你妈妈好像在叫你!”原来不知不觉早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,我只好快速跑回家接受母亲愤怒的训斥。可是哥哥此时还不知去向,也许是和他的朋友们打牌去了吧,我留守在家里,哽咽地看着一桌子平时渴望不已的菜肴,却毫无胃口。母亲一家又一家找寻哥哥去了……
我家里从来都是宾客盈门,但那都是母亲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前奏。陪伴我的只有母亲的背影,干不完的农活,对爸爸无尽而模糊的回忆。所以我是孤独的。当时的孤独好像把我吞噬了,以致我看不到母亲的辛酸和那份心酸背后对我们的爱。
现在的我,看懂了母亲的那份不容易,更感受到了那份藏在责备里的爱,我不孤独了!
值班总编辑 邱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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