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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外婆

编辑:李凯 发布时间:2021/11/18 来源:中国早报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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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吴彩虹

外婆过世已经两年多了,但在我心里,仿佛她从未离开过我们,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。个子小巧的她,仿佛依旧系着一条旧围裙,灶前灶后、屋里屋外地忙碌着,依旧用最温暖最和气的语气,和相识的,或不相识的人打着招呼。

我年幼时,外婆就住在小学旁,于是,整个小学时期,每顿中饭我都是在外婆家吃。外婆总是在他们吃早饭时把我的饭菜留出来,洗完碗后就用热水温在锅里,再在灶膛里添一把柴火。无论春夏秋冬,我中午放学回到外婆家,揭开锅盖,总能看到热乎乎的饭菜。上了初中,离外婆家稍远了一些,外婆便隔三差五用她珍藏的罐头瓶给我送菜,有时候是一瓶腌萝卜,有时候是一瓶炸辣椒,偶尔,家里来客人吃点荤菜,外婆就用印有雷锋头像的瓷缸子连饭带菜地装上一缸子,揣在怀里给我送去,每次我从外婆手上接过瓷缸子,都是暖乎乎的。

外婆是个善良的人。曾听隔壁瞎婆婆说,外婆打出生起就是个孤儿,童年时不是送到这家当几天童养媳,就是送到那家做几天粗使丫头。在颠沛流离中长大的外婆,个性却温厚善良。只要隔壁邻居有个困难,外婆总会热心地搭把手,收废品的、戗菜刀的经过,外婆也会请他们进屋喝口水润润嗓子,或找点东西给他们填补填补肚子。外婆和外公曾在村里的林场住过几年,说是林场,并不是书中描述的密林深处的浪漫小木屋,而是建在荒山坡上的三间普通瓦房,外加几亩坡地。外婆和外公一起开垦了那些坡地,种上甘蔗、红薯和玉米。每逢放牛的娃儿经过,外婆便从屋里拖出一根比她个头还高的甘蔗,挥起镰刀砍成几节,给每个娃分一点儿,娃儿们拿起甘蔗,一溜烟地跑得没了人影;碰到砍柴的大人经过,外婆便扒开大木桶里的谷壳,变戏法似的递给他们一个个滚圆的红薯,得了红薯的人也不客气,在衣服上擦两下便美滋滋地啃了起来;厨房的门是从来不关的,茶缸的木锅盖上放着一个芦瓜瓢,上山下山的人口渴了,就自个儿进来喝口茶水。

外婆不仅善良,还很手巧。儿时的我常常是隔壁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。在那个饥荒的年代,外婆总是能变戏法似的,变出一些吃的给我:糖炒黄豆、油炸花生米、炒板栗、炒蚕豆、米粑粑,再或是几个毛桃,一个麻皮梨……数量极少,却总够我解馋。快过年时,外婆会炸米泡儿,做米泡儿糖糕,打糍粑,还会熬制绞绞儿糖。农忙时节,外婆下地干活去,总把我挑在箩筐里,我一边享受着箩筐摇晃的惬意,一边吃着外婆给我摘的野草莓或地枇杷。

外婆过世后,按习俗灵柩在家停放两个晚上。那两晚是外婆家最热闹的时候,好一些我们后辈不认识的老大妈和老大爷前来守夜。没人弄得清他们与外婆的关系,只听他们嘴里念叨着:“这个夏家婆婆是个好人,我得来陪陪她。”

成年后,我遇到过很多困难,受过很多委屈,也犯过很多错误,每次遭遇劫难后回到外婆身边,外婆从无责备,也不多问什么,只是依然默默地为我折腾各种吃的。外婆的葬礼上,隔壁的一位大婶告诉我,半年前,她赶集回来路过外婆家门口,顺手给了外婆一把熟板栗,已经患老年痴呆症好几年的外婆一边把板栗往口袋里揣,一边说“板栗呀,要的要的,这是红儿喜欢吃的,我留着,等她放学回来了吃。”那一刻,我泣不成声,我亲爱的外婆,那个顶着生活的艰难,把我从襁褓中抱过来抚养的外婆,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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