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安频

第一次听到孙志明这个名字，是在很多年前，但没有引起高度的重视。

直到前年，有一次到朱河镇去采风，才听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物。他曾教过小学，是很优秀的小学老师。《论语》上圣人所说的：“狂者进取，狷者有所不为也。”然而他从来不狂妄自大，却是一个有着鲜明个性的人，属于狷者。他的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处世观点，在学校里不受欢迎，甚至于受到排挤，更别谈得到重用、给干部他当了。他经常在学校外的小道蹀躞。他不愿意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耗费在这样狭小的天地里。时间长了，他终于悟出，“不靠什么神仙、皇帝，全靠我们自己”。自己想要出人头地，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，只能走读书、奋斗、考试这条路，否则便“动弹不得”。在这样一种积极的心理作用下，他多次备考，终于如愿以偿考取了研究生。

这次，他被组织上分到了湖北省京山县的一个乡镇，在一个管理区当行政干部。但是事情总在起变化，一年多的下乡调研、整理材料、汇报工作、召开会议等繁琐的行政工作，他觉得他还是干学术为好。他觉得自己对政务、党务，不是特别熟稔，像他这样的书生意气，不可能做很大的官。之后，他又去考了博士，接着他去苏州党校当了教授。

听完别人的讲述，孙志明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影响。在去年，有一个偶然的机会，由朱河镇的熟人柳玉山介绍，我便与他去苏州见到了孙志明教授。柳玉山与孙志明曾被同一个老师教过，可谓有同门之谊。就这样，我们走进了孙教授，还为他专门写了一篇报道《写在人生道路上的诗行》。之后，《中国报告文学》、《荆楚报告》、《监利人》、《监利新闻》全文照登，在一定的范围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之后，孙志明经常给我们《监利人》杂志投稿。我们在微信平台上几乎每一个星期发布他的一首诗。有几个朱河籍的老同志，打电话来告诉我说，三天不看孙教授的诗啊，我连瞌睡都睡不着。有一次，接连十五天没有发布孙志明的诗歌。这几位老人多次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来，问我是什么情况。我解释后，他们才释然，要求多发布孙志明的诗歌。在不干扰孙教授日常工作的前提下，有时候我会与他谈诗论文。他问过我写不写诗。我道：“我不会写诗，只会'撕皮'。”他听了，开怀大笑。  

至于与他谈论诗歌的内容，我可以再讲讲。圣人云：“《诗》三百，一言以蔽之，曰‘思无邪’。”至于“思无邪”的意思是什么，至今没有定论，通常的解释是思想纯正。能够在世间流传并且为大众所熟知的中国古典诗歌，通常在艺术上、思想上均达到了很高的一个程度。中国白话诗源远流长，但由于封建“庙堂文学”的摒弃，一直处于民间，属于自生自灭的状态。纵然有一些民间白话诗被文人所整理与总结，但亦烙上了庙堂文学的印戳。被“收编”的民间白话诗，绝对没有充分发展的可能性。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之后，白话新诗流传甚广、影响甚大。在这条崎岖的道路上闯出一番新天地来的人有徐志摩、戴望舒、郭鼎堂、冰心等人。

在如今的新媒体时代，男女老少齐上阵，个个都是诗人，个个都有“园地”发表。诗人比读者多了几十万倍，诗歌的庄重性荡然无存，影响力亦是越来越微弱。很多人根本还没有认齐常用的五千字，便拿起笔来，一天可以操出几十首白话诗来。诗，在这些人眼里，不再是神秘的，而是流水线上可以任意生产的“商品”。那些诗，没有深刻的思想，没有隽永的语言，无法表达人们的生活发现与喜怒哀乐。今日之中国的诗歌，存在着大量的非正常现象，有些诗歌刊物，大抵拉帮结派、追逐铜臭，更别谈去发现英才了。至于诗歌出版，最贵的是书号，一般要三到五万，令人却步。倘使不是名家的诗人出版的诗集，是卖不动的，有时候连送人都没有人要。

作为一个诗人，要在社会上不停地变换各种角色，方才可以生存下来。既然现实如此，那么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埋怨、造谣、攻击，而是担负起自己应尽的一份责任，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够了。 也许正是因为白话诗的“泡沫化”，才淹没了具有潜力的作者。当然，凡事不能一概而论。在我们这个日新月异的年代，还是有默默耕耘的诗人的。 

孙志明教授的新诗，我读过不少。他的诗很有思想、很有诗意内涵。在前几天的一次交流中，孙教授说准备出版一本诗集，想请我写个序言。之后，他的诗稿电子版便发到了我的微信上。收到稿件，我久久未动笔。其间，孙教授曾问我有关序言的写作进展情况。我说：“还没有动笔，等有空闲了，好好看了再写。”之所以这样决定，是因为我觉得应该认真通读诗稿，再动笔做序，这才是对孙教授多年来智力劳动的一种尊重。

《东阁听雨》诗稿是孙教授对自己多年写作的一个归结。诗稿分为白话诗和古体诗。白话诗占诗稿的四分之三。我喜欢孙教授的诗，那是因为他的作品有一种空灵之气、纯粹之度。看起来写的是生活百事，他却可以写出新的语言、新的意境。他的独特感受、别致视角，注定了这是一部思想性、艺术性完美结合的诗集。孙教授思维缜密、立足高远，从不会无病呻吟。他还善于运用张合架构、应用意象等手法，展现了他清新明快、蓬勃向上的诗风。

       你看，孙教授诗稿中的亮点数不胜数。譬如：“你是宇宙的脸庞，宇宙的风雨雷电阴晴变化全写在你的脸上，你沉下脸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，你展露笑脸时晴空万里阳光万丈。你是天地的心脏，你以震天动地的搏动带动日月星辰旋风般地运转，你用节奏分明的旋转决定着四时八节的时序替换，你的万道霞光就像万千条血管把温暖输送到宇宙的四象八荒。”（《地平线上的太阳》）“古柳在春风中舞蹈，唱着年年常新的歌谣，舞出千万条随风飘飞的绿色的丝绦，舞出春光中一脸明媚和神采飞扬的欢笑。你像一位见证春天的时光老人，你有着与时间差不多古老的年龄，你张开双臂拥抱年复一年的春天，抱不尽千丝万缕春意的纷乱。”（《柳丝如诗》）“一座座桥梁架通着祖国的高原和平原，桥梁带着平原对高原的祝愿，用长虹般钢筋铁骨的脊梁架起高原的希望，似乎要用自己坦荡的身躯把高原变得像平原那样一马平川。一座座桥梁连接着政府和人民，那无处不在的建筑奇观带着政府对山区人民无微不至的关心，那翻山越岭一路向前延伸的雄姿打开了贫穷通往富裕的大门，展现了山区人民共同富裕的美好前景。”（《桥梁》）“红颜原本不是过，不自珍爱也惹祸；不是美人甘堕落，实则人心太可恶；一生委屈实良多，无人聆听诉清波；清波荡漾洗污浊，是非千古任评说！”（《陈圆圆》）当然，我摘录的只是菁华的一部分。想要真正走进孙教授及其白话诗，还需要看官亲自打开看一看。

合上孙教授的诗稿，我的头脑里浮现出了《小窗幽记》上的一句话：“花开花落，云卷云舒。”我觉得，孙教授的诗稿是符合圣人要求的“思无邪”的。恬淡与安谧是孙教授诗稿的核心，同时亦是孙教授的诗歌名片。

是为序

安频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、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湖北省音乐学会会员、湖北省报告文学副会长、党支部副书记、《监利人》杂志主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