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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文革散文│老屋里的欢乐

编辑:王光兴 发布时间:2024/01/23 来源:中国早报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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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文/谭 文 革


     从涟源城郊环城西路过铁道线上的公路桥,右拐而下百余米的地方,曾有我爷爷奶奶的一座宅院,我们称之为老屋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末,因湘黔铁路修筑复线,老屋被国家征收并拆掉了。环城西路修通后,沿铁路旁的山坡修了一条乡村公路,这样老屋的地基大部分被铁路和公路占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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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时代总在向前发展,过去的许多事物终会成为历史。漫步于乡村公路,伫立于爷爷奶奶老屋地基的位置,凝望着尚存的残墙断壁,我内心有些惆怅,更多的则是无奈。我想起了敬爱的爷爷奶奶,想起了儿时的许多往事,想起了老屋里的欢乐。


    51年前,我出生于这座老屋。从我略懂事时起,我知晓这是一座大宅院,分前后两部分:前面是一栋正房,正房的右边是大厅,左边是前后两间小房;正房往后的左右两边和后面是一些偏房,正中间有个大天井,因而老屋确有四合院的味道。


    整个宅院只有十余间房子,以爷爷奶奶为主的大家庭都住在这里。父辈有五兄弟加三姐妹,后来五兄弟先后成家,有一段时间都住在老屋,当时确实够拥挤的。


     在孙子女辈中,我姐是老大,我兄是老二,我是老三,备战是老四,他是我伯父的儿子,后来大家庭又新添了许多堂弟堂妹,一共有15位之多,其中堂兄弟有9人。爷爷奶奶是有福之人,那是真正的儿孙满堂。


    老屋里住的人非常多,很拥挤,但因爷爷奶奶房间分配公平、安排合理,父辈兄弟妯娌守望相助,和睦相处,比较团结,至少没有明显矛盾。而我们15位堂兄妹因存在年龄阶梯,最大的比最小的年长近20岁,兄弟姐妹有长有幼,大护小,小尊大,故而没有任何大的矛盾。


    当然小朋友之间从不吵嘴打架是不可能的,但吵完嘴或打完架以后,彼此很快就会和好如初,绝不会往心里去,同时也因纯朴的本性,年少或年幼的我们也不懂得往心里去。


    爷爷奶奶对我们都很好,非常关爱和呵护,一视同仁。不过细心的我也看得出,两位老人最喜爱的是我兄和姐,俗话说:“爷爷奶奶痛长孙”,现实确是如此,我姐是最大的,我兄是最大的孙子,当然最为喜爱。


    爷爷奶奶也很喜爱我,毕竟我在堂兄弟中排第二,我从小性格刚强,亦有些机灵,读书也比较刻苦,加之我从两三岁时起就与爷爷同床睡,一直到十来岁。因大家庭人多房少,我姐和一位堂妹则陪奶奶同床睡。


   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堂兄弟姐妹经常一起搞集体活动,大家一齐上山砍柴、捡柴,一齐上山扯笋、摘茶,一齐上山放牛、放羊,一齐上山摘野果子、挖山药,一齐去河边或磨石垅捉鱼捉泥鳅或玩耍,一齐去涟水河游泳,一齐去蓝田街上买东西,等等。我兄姐和我比他们都大,无疑有责任带好他们、保护他们。


    爷爷特别爱喝米酒,每年都要酿几缸,蒸馏制酒时,我们几位较大的孙辈会去帮忙,如烧火添柴、往冷却铁锅加冷水等。爷爷一边蒸馏制酒一边品尝,那温热、醇厚的米酒香得诱人,他常会让我们品尝几小口。


    奶奶最拿手的则是酿甜酒和做糍粑,用的都是糯米,糯米蒸熟后按不同的工艺流程制作。蒸熟后的糯米饭香极了,这时大大小小十几个孙子女会围着奶奶团团转,都想吃一小碗喷香的糯米饭。奶奶毫不吝惜,会让每人都吃点,但我们想吃饱是不可能的,因为奶奶蒸糯米饭是为了酿甜酒或做糍粑。


    奶奶酿甜酒,我和兄姐都能帮上忙;奶奶做糍粑,我和兄姐更能出上力。做糍粑,须待糯米饭蒸熟后,再放入大石墩子的半圆形内凹里,我们轮起大木捶子用力一捶捶地砸,砸得越烂越柔越好。至于用小木印制糍粑,因无需太大力气,我的堂弟妹们都争相来帮忙,场面非常热闹,奶奶开心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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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(注:我爷爷奶奶的旧风车)

    因家庭大、人太多,所以大家庭一直都以小家为单位分灶吃饭。爷爷奶奶勤俭节约,生活简朴,水准并不比各小家高,然而爷爷奶奶只要有好吃的,总会叫我们去品尝。


    当然即使没叫我们,孙辈们的鼻子特灵敏,只要闻到了好菜的香味,大家就不约而同地在爷爷奶奶的餐桌旁集合了。如果菜确实好吃且煮得不多,那么就会被孙辈们一扫而光。


    老屋后面是山,老屋左侧不远处有一口大水塘。到了一定季节,山上、山边有竹笋,水塘里有高笋,我们孙辈经常结队去扯小笋或挖高笋,回来后交给爷爷奶奶,奶奶用腊肉合着一炒,肉香笋香飘满老屋,让我们口水直流,显然大部分又被我们自己吃了。


    如果十五位孙子女同时围着爷爷奶奶转,那么他俩一定会被我们转昏。而事实上并非同时,当兄姐和我都年幼时,其他堂弟妹们要么更小要么还未生;当其他堂弟妹们都出生后,那么兄姐和我及备战等就长大了,就可以帮爷爷奶奶管理他们。


    每到春天出竹笋之时,当母亲说起想吃小笋了,那兄姐和我可立即来到后山山坡,只需几分钟我们就可以扯一大把小竹笋,足够一家人吃两顿了。


    小时候我家里困难,很少上街买水果吃,幸好爷爷奶奶的老屋前有一棵很大的橘子树,春天开花,夏天结果,秋天成熟。当橘子成熟后,我们想吃时就爬上树摘一两个。此外爷爷奶奶老屋的后山上或水塘边还有杨梅树、枇杷树、柑桔树和葡萄藤等,那里有我们儿时的免费水果,是真正的绿色产品。


    我十来岁的时候,爷爷奶奶为主的大家庭在老屋前铁路的对面山坡边又建了一栋新屋,屋前是清澈的涟水河,还有宽阔的田野即磨石垅,我家、三叔家和五叔家就搬到了新屋居住,而爷爷奶奶和大伯家、四叔家仍住在老屋。自此,爷爷奶奶老屋里的欢乐对我来说成了美好的记忆。


    爷爷奶奶离开我们已有30年了,老屋被拆也有20余年,可我的记忆依然深刻,老屋里的我们儿时的欢乐并未完全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远去,当年那些天真、友爱、欢乐的笑声偶尔仍在我耳边萦绕,当年我和兄弟姐妹们的有趣故事不时还在我脑海萦绕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写于2019年4月9日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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