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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 | 奶奶的糍粑香
原创:谭文革
咋日两位乡下亲戚来家里做客,送来了一些糍粑,我和爱人表达了诚挚的谢意,乡下亲戚说:“这些糍粑是自己制作的,糯米也是自己种的,味道还可以。”
爱人很高兴,她和我一样很爱吃糍粑。在客人走后,她立即在灶火上烤了两个,正反两面翻动几次,一会儿,糍粑变得鼓鼓的、软软的,两面都烤得有点发黄了。
火候已到,爱人拿出两片红糖,往烤熟的糍粑中各插入一片,过半分种左右,等红糖部分融化、糍粑稍稍降温后,就可以吃了。
我吃了一口,感觉味道很不错,糯米的质量确实好。一股糍粑香扑鼻而来,真的香极了,加上那红糖的甜味,我觉得糍粑的味道真好,而爱人的评价亦与我一样。
我细嚼慢咽,感觉到有些米粒未完全锤烂,细看糍粑确实如此,因此可以肯定,这些糍粑确是手工制作的。若是机械生产,就看不到米粒,制糍粑的糯米早被磨碎成粉了。
吃着香喷喷的糯米糍粑,看到这久违的手工特产,我回忆起四十多年前的童年往事,又想起了奶奶的糍粑和那诱人的糍粑香。
那时,奶奶和爷爷喜爱做糍粑,用的糯米是自家种植的。只要奶奶家做糍粑,我一定会去看。当时我还小,也就三四岁吧,我特别爱吃刚蒸熟的糯米饭,奶奶见我和兄妹口馋的模样,毫不吝啬,会抓几把热气腾腾的糯米饭,并吹一吹,稍降温后给我们吃。
我一边吃着清香诱人的糯米饭,一边观看大人们制糍粑。我家是个大家庭,父亲共有八兄妹,其中兄弟五人,当时大多成了家。只要奶奶爷爷家做糍粑,父母及伯伯、叔叔、婶娘等人都会自觉去帮忙。
现场真热闹,人很多。男的手持大木锤,用力锤刚蒸熟的的糯米饭,要把它们砸柔。
地上有个大石墩子,上呈正方形,下呈八边形,正方形台面凿了一个较大的内凹半球形,被锤的糯米饭就放在里面。木锤很大,锤头的直径有十公分左右,木柄也较大,锤起来需要很大的力气。
女的则在大桌上制粑,桌上有一层细磨的米粉,先抓一团已锤柔的糯米,揉成团后放入木制的糍粑印板里,用力按平,再把木印板轻轻一翻,置于大木板上或大盘箕里,糯米糍粑就制好了。糍粑先是软软的,风干后就变硬了。
木制的糍粑印底部刻有花纹,奶奶有好几套木印板,其雕花各不相同,但大多是简单的花鸟之类。若糯米饭锤得好,制粑时又用力,那糍粑上的花纹就特别清晰、特别好看。
制作好的糍粑,根据用途的不同还会有些讲究。若是为祝寿,那会在木印底部先放一小片柏叶,这样,制好的糍粑表面就嵌入了柏叶,柏叶代表长寿。
若是其它喜事,会把一根竹筷头用刀破一个“十”字,再嵌入两块小竹片,竹筷的端头呈现一个田字,醮点可食用的红色在糍粑上轻轻一印,一个醒目的红色“田”字就出现了。人以食为天,“田”字喻意富足、富贵、幸福等。若是自家吃的,则什么都不放也不上色。
我长大一些后,就可以帮奶奶印糍粑了,只是手艺不好、力量不足,印的糍粑不好看。奶奶认为,糍粑反正是自家吃的,不好看没关系,因而总是夸我。当然,孙辈中比我大的还有我姐和兄,他们得到的表扬更多。
再大一些后,我很有力气了,挥得起大木锤,从此凡奶奶爷爷做糍粑,我就会去抡锤。锤糯米饭很费力,我常常满头大汗,奶奶在旁边点赞,于是我越锤越有力。
糯米糍粑制好后,奶奶会收藏起来,因为我们孙辈人数太多,奶奶怕大家偷吃。其实奶奶不是吝啬,而是有计划地每隔一段时间给我们分发糍粑吃。奶奶讲究公平,大家一样分发,只有我和兄长因常抡木锤才能稍多吃点。
1989年7月,我参加了法院工作,工作的第一年里,奶奶和爷爷先后离世了,奶奶的糍粑香已成了我永恒的记忆。
前不久我回了一趟老家,看到了奶奶爷爷当年制作糍粑时用过的大石墩子,睹物思人,我又想起了奶奶爷爷,又想起了奶奶的糍粑香。往事历历在目,当年奶奶爷爷家制作糍粑时的热闹场景仿佛又在我眼前回映。
(写于2018年元月5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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