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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新爱散文/我敬爱的太公
作者/洪新爱
今年正月,我和小妹一家人去江西婺源故乡走亲拜年。故乡的山水永远是那么静美,亲不过故乡的人、爱不够故乡的山水。特别是村中那条母亲河,还有那白墙青瓦美丽古老的徽派建筑倒映在河水中,红鲤鱼悠闲地游来游去,让人流连忘返。
我们每次来家乡特别激动,都要来到村街上观赏拍下美景。路过一家熟悉的门口,小妹突然停下脚步问我:大姐,你还记得太公生前住的裁缝店是这家吗?我停下脚步,虽然这家的装修经常改变,可是,当我走到这家房屋前,一眼就确认是这家。此时我脑海中又回放出童年时那刻骨铭心的温馨亲情,太公生前房屋内温馨画面又在我眼前闪过。嗯,小妹,是的,就是这家,没错!
其实,我和太公相处得时间并不多。我五岁就随父母离开了故乡,因为对故乡的亲人一直都很眷念。所以,上学后周末和寒暑假经常来故乡度假。很多童年的记忆都很朦胧,不少事情都是后来母亲说给我听的。但是,太公对我的疼爱,我永远不会忘记,我对太公的美好印象也永远刻在脑海里。
记得大概我还是六岁时,那是我记忆中记得比较清楚的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。面色和蔼可亲,面带微笑,高鼻梁,大耳朵,眼睛炯炯有神,白皙的皮肤,充满自信的神态,真是气宇轩昂!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天门特别高,天庭饱满,脑门锃亮,头发特别稀少,只有头顶和后脑勺长了一点头发,个子一般高。我一下子被他外貌惊住了!在我童年印象中,太公的外貌有那种超凡脱俗,自带灵光的气场。
据我的母亲生前和我聊天时说过,我的名字还是太公给起的。母亲怀我是头胎,初次怀孕妊娠反应比较严重,吃不下饭菜,经常进食就吐,一直到怀孕中期症状还是没有明显缓解。那年头生活条件艰苦,也不懂得要去医院输液补给身体需要的营养,只好靠摘山上的野果子吃,补充给胎儿的养份。所以母亲的身体比较虚弱,分娩发动在家生产时,母亲宫缩乏力,产力不行,两天两夜还没生下来。接生婆都急得一身的大汗,不知所措。外公外婆赶紧去把太公叫来想办法,太公带来一种草药,叫外婆熬汤让母亲喝下,然后他坐在厅堂,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一阵子,最后说:好宝宝,无论男女,我们心里都很爱你的,快出来吧!说来真是很奇妙,不一会儿,房间里传来新生儿的哭声!终于生了,一家人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,高兴得不得了,太公会心地笑了!得知是女孩,他说,那就起名叫“心爱”吧!后来报名读书时,把“心”改为“新”。我记得我在外面读书时,父亲给我邮寄书信时,还习惯在信封外写“洪心爱”,他一下改不过来。
原来,太公小时候进过学堂,读过私塾,算盘打得也很好。从小就喜爱看古书,还特别喜欢看天文地理,医学、相学之类的书籍。他也喜欢写字、画花鸟(用毛笔写字和作画),下象棋,围棋等多种爱好。
他擅长看相卜卦、还懂点民间奇门医术。我记得小时候去他住的裁缝店玩,还看过他用鹅毛沾墨水写字,只是我那时还小,不认识几个字,我有时候会爬上楼梯在他楼上睡觉的房间,好奇地翻看过那些古书,有的是竹简,看过黄色纸的相书上画有人的头像等。他从来没有骂过我,他不忙时也会写几个简单的字教我读和解说字的意思。他教导我以后要好好上学读书,只有读书才有出息。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去他那里玩耍。
太公很乐于助人,远近村庄的乡亲们都知道他懂点医术,天文地理知识和会卜卦,经常有人来请他排难解忧。记得有一次,一位大婶家里养的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,天都黑了,鸡还没回家,她急得赶紧跑来求救太公。太公问她鸡是大概什么时辰走丢了,只见他用手指掐算几下,叫她朝他说的那个方向去找。第二天,丢鸡的大婶来感谢他说鸡找到了。他还会观看天空的风云变化,能说出最近几天的天气大概情况。提醒邻居们这几天可能要下雨了,不要收割庄稼,不要晒稻谷等农作物,出门最好带把雨伞以防下雨。
有一次,一位大伯身上长了奇怪的疮,又痛又奇痒,他就带着他的徒弟去田边和山脚采草药,回来捣碎,给那人敷上几次草药就好了。还有一次,我在他那里玩,看见一位中年男人来找他看病,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腹股沟处长出一个硬硬的包块。我看太公拿把菜刀,叫那人躺在靠椅上,太公手里拿着菜刀对准那包块处,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,叫那人第二天再来一次,真是很奇妙,过了几天那人手里提着竹篓来,说是自己打捞的鱼,特意来感谢太公治好了他的病。那人很高兴地说那包块消失了,太感谢啦!我知道太公给任何人看病都没有收过钱,大家都知道他从来不收钱。所以,他们病好了,为了感谢太公就带上自家种的菜,或自家种的瓜果,有时是山上采摘的的野果子、竹笋、野兔、泥鳅、鱼虾等来感谢他。太公每次都说不用专门带东西跑来感谢的,都是乡里乡亲,能为你们排忧解难很乐意,你们好了我就很高兴。其实,太公有条腿因为小儿麻痹症落下了残疾,走路有点不方便的。从我懂事看到他时,他走路手里都要拿着一根拐杖撑着地面帮助行走。附近的乡亲们都知道他身体有残疾,不方便下田种稻谷,下地种菜,上山砍柴。因为他经常做好事帮助乡亲们,不少人会给他送来点自家种的稻谷、瓜果蔬菜等。平时,外公外婆也经常送来大米、蔬菜和干柴等生活用品。
太公从小就学会了缝纫技术,还带了几位徒弟在村街面上开了家缝纫店。这几位徒弟有的身体也有残疾,太公手把手教会他们缝纫技术,太公说他们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自食其力。他收徒弟也从来不收钱。他只想他的徒弟们以后靠自己的双手能养活自己和家人,激励他们身残志坚,自强不息。乡亲们逢年过节给小孩们添新衣裤,就拿过来请太公师徒们缝纫,家里条件还行的,非要给点手工钱的,太公就适当地收点钱。家里困难的,太公就不收工钱,乡亲们于是就送点自己种的瓜果或者蔬菜来感谢太公,这些东西太公就会适当收下。所以,远近的乡亲们都夸赞太公是大好人,都很敬重他!
母亲说我走稳路后,两三岁就经常一个人从自家房屋出去玩耍。那时父母带着我住在外婆家。外婆家住在村上游,太公家住在村中游,我经常独自过木桥去太公那里玩耍。记得我第一次过木桥吓哭了,在河这边就大声喊太公,叫他过河来牵我过去。他听到我的叫喊声,赶紧拄着拐杖过来牵我走木桥过河。再后来,太公叫我不要怕,自己要学会独自过河,教我走木桥中间,走在桥上不要看下面哗哗的河水就不会怕了,眼睛就看着桥面大胆往前走。最开始我还是很怕,生怕会掉下河,爬着过桥的,而且是倒着爬行,让路过的乡亲们捧腹大笑,小孩子也不知道害羞,太公却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夸赞我,不错!现在我家心爱敢走木桥,能自己过河,真的很了不起!
太公做的饭菜,也很好吃。他住的房子就在村里的河边,别人送给他的鱼儿,一下吃不完的,他就把活鱼放入鱼篓里,然后用绳子栓住鱼篓放入河水中,再把绳子挂在河边晒衣服的竹杆上,要吃的时候就拉起来从鱼篓里面拿出几条活鱼。这个活我最喜欢去做,我在他这里时,我就叫太公让我来拉鱼篓上来,因为我很喜欢抓鱼儿玩。每次我去他那里玩,他都叫我不要走,留下我吃饭后再去外婆家。他说用米粉清蒸鱼给我吃,有时候,他做粉蒸泥鳅给我吃,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佳肴。要知道,那年头猪肉平时是很难吃到的,有鱼和泥鳅吃已经是很好的佳肴了,感觉真的很幸福。
太公离开我们很多年了。我记得,我读二年级时,有一天,放学到家,爸爸妈妈伤心地对我说,太公昨晚突然去世了,我们得赶快去婺源老家帮忙办理他的后事,叫我在家好好带弟妹。当时,我心里非常难过,眼泪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。我记得那年太公是八十三岁,太公就这样匆匆地离开我们仙逝了,我再也看不到他慈祥的笑容,再也吃不到做得香喷喷的饭菜了……
每次来故乡,我都情不自禁地来到太公曾经居住过的房子门口停下脚步,忍不住往里面看看,自然而然地走到街面河边,看看那曾经挂鱼篓的地方,看到河水里一群红鲤鱼欢快地游来游去,仿佛那鱼篓还在原来的地方,仿佛屋里面传来了太公叫我把鱼篓拉上岸来的亲切声音:心爱,鱼篓拉上来了吗……
于 2023 年 4月 1 3日 随笔
作者简介:
洪新爱、笔名、放飞, 文学爱好者。中华诗词学会、中国散文学会、中国楹联家协会会员,乐平市作家协会会员。《中国乡村》认证作家,终身会员。都市头条认证编辑。九江文学社创刊人,社长兼主编,《九景文学》主编。广东省写作学会许峰诗歌研究院社长兼副总编。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总会常委兼总会宣传部长,青年文学家星海文学事业发展中心主任,青年文学家沧浪分会主席,山西省金榜头条总监审 ,当代新诗苑文学顾问。 诗词作品曾获《黑土地史诗》全国诗歌诗词大赛二等奖,也曾获《中国教师》国家级优秀论文一等奖。2021年中国金榜电影人春晚名家名人大赛金笔文学奖。荣获2024年名篇.金榜头条第一届“太白杯”文赛金奖。诗词等百余篇作品散见于《科尔沁都市报》《中国教师》《青年文学家》《中国当代诗人谱》《孔子作品集》《中国乡村》《江河文学》《中国教工》《中国早报》《中国农业网》等报刊、杂志及网络媒体平台。(责任编辑:王光兴)
值班总编辑:邱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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