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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家有约:李西岐随笔《酒趣三味》

编辑:李凯 发布时间:2022/02/21 来源:中国早报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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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酒趣三味

              李西岐


    去邻居家串门,朋友老葛当车老板久矣,走南闯北,满腹奇闻趣事。几杯辣酒下肚,老葛谈兴勃发,将其亲历酒事一一道来。我甚觉有趣,记叙供诸君一笑。

     澡水太凉

   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老葛复员到窑街某矿运输队,时值煤矿“抓革命、促生产”,连续奋战月余,众皆疲惫不堪。

某晚,老葛建议哥几个“AA制”,凑份子买酒喝。一进饭馆,山呼海啸,伟大的仿佛攻克了柏林。女店主未先开口,却被异味熏得直捂鼻孔,嗲声嗲气问:“你们是贩羊的吧?!”

老葛被噎得脸红耳热,待店主走开,相互嗅嗅,果然臊腥扑鼻,臭不可闻。

    稍顷,酒菜端上桌,几人露出饕餮匪相,人手一瓶红川大曲,吆三喝五,昏天黑地。

老梁踉跄小解,久不归。众皆笑骂老东西酒壮色胆,莫非打野鸡去了。老葛倒也清醒,说,别掉在茅坑里。

小张如厕,见四周一片朦胧,遂靠于一木柱,边哼酸曲边摇晃,一鼓一鼓的,大珠小珠溅坑边。事毕,误将裤带缠绕于木桩,酒气上涌,心脏乱蹦,忸怩推搡,悄声道:“勿粘我,我可不是个坏男孩,轻意不失童子身的。”忽闻脚下有人喃喃:“澡水太、太凉,淋浴水量太、太小。”

   小张蓦然惊醒,眼珠差点夺眶而出,急呼众工友将老梁拽出茅坑。

老梁醉眼朦胧,仍愤愤不平道:“咱守的是煤、煤山,连热水澡都洗、洗不上!”

     头发太长

    老梁酗酒失态,老黄嗤之以鼻,挖苦道,这么价的水平,趁早改行“挖”凉水去吧。老梁羞得无言以对,暗忖道,先莫吹你出五关斩六将,咱等着瞧你吃米饭㞎一炕。

    老黄生长于喝酒世家,一岁时爷爷就用筷子蘸酒任其吮之,七岁时举杯邀明月,十八岁参加工作,日复日,月复月,薪金大都扶助了民族酿酒业。

    某日,老黄做东,邀老葛、老梁、小张喝酒。老黄更添几分匪气,频频举杯豪饮,一瓶半辣酒下肚,猛然记起给妻取药,说:“我去去就来,咱不见不散。”

    老黄趔趄出门来,取药返回时,头重脚轻,阵风袭来,老黄顿觉天旋地转,腹内翻江倒海,跳一阵太空舞,跌倒道牙边,口吐秽物,酣然大醉。

    老葛一路寻找,见老黄与一半大黑狗同卧一处,亲密无间,想,狗东西定是贪嘴舔秽物醉矣。

老葛欲将老黄与黑狗拆开,老黄抱紧狗头不松手,嗫嚅道:“咱兄弟俩一个德性,有钱喝酒,没钱理发。”

     酒令太臭

     三伏天,车队超额完成任务,队长偷偷发些奖金。老葛说:“我请客。”

     几人来到河边一小店,猜拳行令,好不热闹。酒至七分,口中便没遮没拦,老黄盘问小张,跟对象接火否?小张脸色酡红,嘿嘿直乐:“那滋味只能意会的。”老梁说:“昨个意会法?”老葛说:“墨水灌多就玄虚。”老黄舔舔嘴唇说:“子蛋子不说,就塞到河里喂鳖去。”小张狡辩道:“有贼心没贼胆,有贼胆没贼钱。”

     几人不依,撕来拽去。雨后堤湿坝潮,天色渐晚,小张猛地踩空,跌滚污泽中,顿成泥猴。众人七手八脚,把小张剥个精光,泼水洗之。嘻闹间,岸边突射一束手电光环,状若舞台追光,羞得小张惶惶然如驼鸟,头抵地,瘦屁股却举到天上。

老黄怒不可遏,喊:“照你大的头呀!”岸上有人厉声骂:“干甚?”老葛苦笑道:“子蛋子挖高了,正洗脸哩。”

    小张慌忙搂膝抱肘,不敢吱声。

    翌日,小张手执一纸,吟一首《如梦令》:昨夜饮酒过度,头晕误人泽路。慌乱中错步,跌翻堤树深处。呕吐,呕吐,惊飞夜鸟无数。

众皆作呕吐状,斥酒令太臭。

——《李西岐文学作品选.散文卷》

2002年甘肃文化出版社

李西岐,岐山人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甘肃作协理事、甘肃书协会员、陕西美协会员、长安大学特聘文学研究员、《读者》杂志社签约作家。曾度军旅廿载,迄今发表出版《金城关》《大周原》《三月飘雪》等八部著作500多万字。其兴趣广泛,涉猎多种艺术领域,成就斐然。长篇小说《金城关》荣获甘肃省“黄河文学奖”,被誉为“兰州及甘肃文化的百科全书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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